*神志不清知识匮乏,只好满嘴跑火车。
*feedback决定更新速度
*也可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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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列里涨红了脸。一半是因为愤怒,一半是因为恐惧。
正如他所说,堕落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恶魔们可以通过接吻和身体接触共享快感,身体还残留着与莫扎特欢爱的余韵让他变得就像是一个打开的果酱罐——恶魔发情的味道就像是的蛾子发香器一样,隔着几百公里也能被闻到。他可不想惹上麻烦。
恶魔吻了他的嘴唇,然后再吻了一次。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的红光,脸上的表情像是尝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
“我改变主意了。”恶魔突然说。“你来参加我的party吗?我想我正好需要一位乐师。”
“你是说dj?”萨列里皱了皱鼻子,有点不相信他会就此放过自己。
“不,乐师。真正的乐师。”恶魔严肃地说,“乐师那个乐师。你会来的吧?你还欠着我一笔保管费呢。”
不,我不会!萨列里在心里无声的大喊。他半点也不想和这个恶魔再扯上关系了!可是到嘴边的却是“是,我愿意。”
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喜笑颜开。“我会为你准备乐队的,保证让你宾至如归。”
18世纪宫廷舞会主题的晚会。
最先入场的贪图享乐的、富有的魅魔们。她们把尾巴藏在宽大繁复裙摆之下,她们的人类客人戴着高仿真的角和尾巴,并且愚蠢的以为不会被在场的恶魔发现。而高贵的绅士们礼服绣着金线,镶嵌着细小的珠宝,他们穿着的蕾丝衬衫是用高速经编机和化纤制成的。
当然,只有真正在18世纪生活过的恶魔们才会如此考究。绝大部分参与者的衣服都是从网上买的。团购的。诚然,groupon,groupalia,易贝和拼多多上的质量和风格不太一致,可主办方宽容大度,并不刻意强求制式的统一。
古装复兴项目组也是恶魔中的一块大蛋糕。恶魔们曾经暗中煽动狂热考据派和时尚派就复兴版古装是否尊重传统制式引发了剧烈的争执,撕打的不可开交,以至于当街把一位路过的classic lolita女士的裙子撕下来浇上汽油在一个十字路口烧毁了,那野蛮的架势和中世纪时期焚烧巫婆差不了太多。有意思的是那位可怜的姑娘恰好是一位处女,于是一个高等恶魔在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状态下被召唤了出来。
就是这场宴会的主人。以下为了方便,我们暂且叫他班——当然,不管是“班”、“卡萨诺瓦”还是“唐璜”都只是他用过的千万个名字之一。为了纪念这一意义重大的事件,他经常会举办复古风格的茶会、舞会和晚宴等等,这些活动在文艺复兴到工业革命之间生活过的死人和恶魔中相当受欢迎。
“你来了,我的兄弟。”他热情地搂住萨列里的脖子同他打招呼,“我来带你去看看你的乐队吧!来吧就像自己家一样。”
他把萨列里 萨列里完全没有感到宾至如归。班给他的根本不是一个正经乐团,只是一帮临时从音乐学校宿舍里随便抓出来的乌合之众,年龄从中学生到老年大学生不等。这批人一共包括一大坨提琴手,一把长笛,两把双簧管,若干铜管,一个钢琴手,以及两名不知所措的架子鼓手和一名无所事事的电吉他手。
萨列里叹了口气,给了他们一挂三角铁。想得出这个点子真是令人发指的邪恶。
他翻开面前的谱子册。
“我注意到这里有维瓦尔第的《四季》。”
所有人(包括那一坨提琴手)都茫然地瞪着他,仿佛听不懂他说的语言。萨列里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要使自己看上去和善一些,以免给乐队造成无意义的压力。
“贝多芬的《G大调小步舞曲》?”
这下有些人点点头,有些人摇摇头。萨列里发誓这是所有乐器学过一年之内都应该会不可避免的遇见的曲子。
“《小星星》?”他最后试探着问。
这下终于所有人用力点点头,包括新晋的三角铁演奏手。很好,这很18世纪。
萨列里抬起手的那一刻都是颤抖的。
看在撒旦的份上,铜管吹起来都像是放屁,双簧管像鸭子叫,小提琴像是锯木头!!萨列里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滑稽地跳着舞的恶魔们。没有人对此表示出任何不满,甚至假装听懂一样一脸陶醉。萨列里也只好假装自己聋了一样继续指挥下去。
曲子刚一结束,他立刻借口上洗手间,摆脱掉这件要命的差事。刚刚过度紧张他已经出了不少汗,他觉得他需要一些水。他觉得还需要一些速效救心丸,虽然它们并不属于18世纪。
“亲爱的,要来一杯饮料吗?”一位口音奇怪的恶魔侍者妩媚地笑着从他身边经过。她穿了一套女仆装,过短的裙子看上去十分廉价。这离主题差的就有点太远了,比那个cos意大利鼠兔极端动保(“意大利鼠兔,1774年灭绝”)还要不靠谱。
“请给我一杯水,谢谢。”萨列里说。
姑娘递给了他一个杯子,他接过来猛地灌了几口,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是什么?”萨列里生气地质问道。
“这是水。”恶魔姑娘肯定地说,“‘伏特加’在俄语里就是水的意思。”
萨列里感到猛然一阵头晕目眩。他不能喝酒,他几乎一点儿也不能喝。于是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沙发旁,有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人有些无所适从地坐在那里。萨列里向他打招呼,问他能不能坐在他身边。他说可以。萨列里说你长得有些像我的一个朋友。他说你也是。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
世界开始恍惚起来……
十八世纪是一个美妙的时代。
十九世纪与二十世纪就开始变得不那么讨喜了。
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二十一世纪是一个格外有意思时代。可以说,能够在这段时间出生的人们是一种幸运。
从小,莫扎特就生活在以他为主角的世界中——倒不是说他家里有多少座矿,只是他有足够的天分和才华,以至于想要什么只要稍微努力伸手就能够到。他在二十五岁的某一天晚上和一名路过的业务恶魔发生了关系,之后,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不用很努力的就拿到了本来需要过关斩将才能拿到的前世记忆。
不过这份三百多年前的记忆由于提取不规范和存储不合理,如今已经像是一块瑞士奶酪一样——或者说像是杀毒软件眼中的你的电脑系统一样,到处都是漏洞。
莫扎特头痛地躺在床上。前世与今生的记忆像是两种不同形状的弹珠碰来撞去,试图消磨彼此的棱角,找到一种和谐相融的办法。前一刻他是维也纳宫廷里的天才作曲家,后一秒他又回到了那个毕不了业的贫穷音乐学生体内。最后他终于决定需要来点儿药。
“有个要开party的家伙把所有的药都买走了。”药贩子这么对他说,“不过不要紧,我可以把你带去那里,或许能够搞到一点儿。”
综合上述,第二天早上萨列里头疼欲裂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枕边躺着的就是那个莫扎特。
花了一点儿时间,萨列里总算慢慢想明白了:恶魔班请他不是为了指挥乐队,而是成为一块香甜的小饼干——让所有人都能分一杯羹。或许他的身体在恶魔中不算是婀娜多姿,甚至可以说是平淡乏味到不足以引起大家的性趣,可是只要和莫扎特在一起,就能产生奇妙的美德拉反应,发出诱人可口风味。他被亲得肿起来的嘴唇,和身上多得有些过分的吻痕和指印就是铁证。他以为他已经足够低调也足够隐忍,但如此卑鄙无耻的戏弄和利用让他气得浑身发抖。
可现在不是思考怎么向恶魔班复仇的时候。眼下有更加棘手,也更加令他恐惧的事等待解决。
18世纪的莫扎特和他都和女人结过婚,并且有一大堆孩子。他们是同事,是朋友,是知己,是竞争对手,但是绝对、绝对没有上过床。
像现在这样赤身裸体,下半身沾满黏糊糊的不明液体,双腿亲密地交叠在一起睡觉,更是从来不曾有过。
“……”
莫扎特咕哝着醒来,在他面前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明亮快活,带着萨列里再熟悉不过的那种近乎残忍的天真。只是一瞬间的目光交汇萨列里就足以确定了,是那个来自于18世纪的莫扎特。货真价实的莫扎特。
“哎呀,萨列里?”他揉揉眼睛,语气有些吃惊,“安东尼奥萨列里大师?”
“致敬,这史诗的时刻。”
别墅顶楼的露台上,恶魔班对着虚空向他们举杯,露出一个回味的笑容。
——TBC——